树汁井：棕腹啄木鸟的生存智慧

疑问起源于两年前的一个春天（2023年5月2日），在天津⁣滨海新区‭大神堂的一个废弃渔村里观鸟，经过杂树林中连续两棵树干上发现了这些排列整齐的小树洞。当天还有同行鸟友在此观察到了棕腹啄木鸟。

这两棵树大概率是榆树。这些小树洞大约离地一人多高，当时第一反应也许是某种昆虫留下的。好奇心驱使我拍下了这些照片。

回到北京后，查阅了资料，在欧阳婷老师的文章中，在海因里希的自然观察笔记中都有相似的现象阐述--这些排列成行的小树洞是啄木鸟留下的杰作。最后在一期《博物》的公众号推送中得到了最为全面的解答。

到公园或野外游玩时，是否见过这种满目疮痍的树干：树皮上被戳了很多铅笔粗细、半厘米深的小孔。它们通常水平排列，两两间距多比孔径还小。一旦出现，小孔往往不止一行，常两三行、七八行组成阵列。每行小孔有长有短，有的甚至环树一周。行间距却相当统一，不超过10厘米。

若是早春时节，你尽可在树旁安静歇会儿，兴许就能看见一只鸽子大小的鸟儿飞来，羽色相当花哨：头顶和下腹部深红，前胸和脖颈棕黄，翅膀黑底白斑。这是棕腹啄木鸟‫，堪称树干打孔机。

不过每年初春、食物匮乏时，它就该向“患者”索取回报了。树干韧皮部多汁液，富含糖分营养，棕腹啄木鸟会专挑那⁤些多汁树种，如槭树、桦树、榆树及各种针叶树下嘴。

此时它们在树干上打孔，只为喝树汁。一个孔产量太少，那就多开几个。树干韧皮部输送养料的维管束管道，都是直上直下、平行排列的，所以水平一排孔，就拦截了好多条管道。多来几排孔，更提高了树汁出产效率。

我国的啄木鸟中，三趾啄木鸟、大斑啄木鸟和灰头绿啄木鸟等不少种类，也都会取食树汁。只是啄出的孔洞，不如“棕腹”的作品壮观且常见。在学术上，这种小孔被称作“树汁井”（sap holes）。树汁井多为啄木鸟开凿，随后常引来其他鸟类、昆虫等小动物，也来分一杯羹。打几个孔对树木影响不大，我国这几种啄木鸟，都懂得点到为止。等春暖花开，它们就会专心捕虫，不再贪图树汁了。

联想到冬季在北京公园里观鸟，也有观察到这样的场景：经常有啄木鸟啄开槭树的树干，吸食汁液，并且这些汁液也会引来其他小鸟来取食，比如‏燕雀、银喉长尾山雀等。当冬季水源被封冻之后这是极其难得的营养补给站。

最近在跟好友苇莺老师的一次交流中，正好聊起这个话题，苇莺老师说他之前听过天津鸟友戎志强老师讲过棕腹啄木鸟啄开树干吸食树汁的生动过程：先每排啄四五个洞，吸完之后，再下移一排，继续凿树干。这个啄树干的顺序跟我们一般认知不太一样，啄木鸟啄虫子时一般是从底部向上移动的。

辗转联系到了戎志强老师，志强老师大方的分享了他观察棕腹啄木鸟的清晰大图。

⁡博物学家海因里希在他的自然观察笔记中讲述了他探索黄腹吸汁啄木鸟吸食树汁的习性。

黄腹吸汁啄木鸟春天和夏天的行为是有不同的。春天最早迁徙到来的黄腹吸汁啄木鸟，会在附近森林里的糖槭树上随意地敲打出小洞，小洞深度刚刚到达树的木质部。

在早春时节，也只在这段时期，一棵糖槭树上的任何小洞都能慷慨地流出树汁，这是因为木质部向上流动的树汁处在一定压力之下，任何轻度的敲击都能让其涌出。而在春末夏初时，随着糖槭树木质部的树汁量变少，黄腹吸汁啄木鸟们就转而到桦树的韧皮部去获取树汁。

这一次的观察令我发现了一个自然现象，也解开了一个困惑，把这些平日里做的观鸟笔记整理出来分享给大家，为即将到来的春季观鸟做一点功课。

参考文献

1.晓风.公众号:博物,树干：成也啄木鸟，败也啄木鸟. 2024.2.19

2.小欧O. 公众号:彼德拉河畔,喝树液的鸟.2022.5.2